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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別見面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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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蒼梧山,永遠不會是寂寥的。

這邊不算深山,又有許多人在此活動,動物都不是些可怖的,但是卻足以嚇到一個小貴女。

一只皮毛發亮的獸類從草叢中躥了出來,遠遠的同王道姝對視許久,又飛快的往山上跑去。

王道姝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幾步,悄聲問道:“剛才那個,是黃鼠狼麽?”

“是的。”莊上的婢女答道;“莊子裏養了許多牲畜,總有黃鼠狼來偷吃雞鴨。”

王道姝看鬼怪故事看多了,對黃鼠狼總是有幾分害怕的,聽婢女說莊上經常有,不自覺的裹緊了外衫。

陸眠穿的衣服也不少,再加上凈手等,估計還有一會,王道姝便繞著走了兩步。

忽的,一陣馬蹄聲傳來,清脆,卻悠遠,顯然不在附近,聽著約莫只有幾騎。王道姝食指豎在唇邊,示意婢女們噤聲,而後扶著紅貍的胳膊踮起腳看著山上。

“那個方向,是誰家的院子。”王道姝低聲問道。

周遭的婢女們想了想,“是寧家的。寧家占地廣些,那邊只有他們一戶,其他人家就要稍微偏一些了。”

這麽大半夜的,還有人專程過來找他?王道姝覺得匪夷所思。

寧六郎做的官也不算大,什麽人這個時候了還來找他?就是他那幫狐朋狗友,他莊子裏也沒有值得人這個時辰還來玩的東西吧?

王道姝只覺得眉頭跳了跳,望著寧家別院,凝神細思。

陸眠出來時,又響起一陣馬蹄聲,人數也不多,仍舊是想著寧家而去。

“阿玄,那些是什麽人呀?”陸眠小聲問道。

王道姝搖了搖頭,“不清楚。”若是些夜晚縱馬的男子,會這麽安靜的騎馬麽?

回到席位上,王道姝的盤子裏已經放了好幾塊烤肉,還有一些撕成小片的菘菜。

看著杯中渾濁的液體,上面漂浮著幾許碧綠色的絮狀物,王道姝端起來聞了聞,皺眉道:“誰把酒拿出來了?”

“我呀。”王聖予笑盈盈的回道,“她們都說想喝酒,我就讓人把酒給取出來了。”小姑娘顯然喝了不少,雙頰酡紅,言語行動間也染上了些醉態。

王道姝嘗了嘗,幸好是淡酒,否則不用謝夫人她們動手,她就能就地打死王聖予了。一群小姑娘獨自在別院裏,沒有大人在這看著,聚眾喝酒,像什麽樣子?

郭躍娘半摟住她,給王聖予說好話,“阿玄,是我們想喝,硬逼著她拿出來的,你就別怪她啦。”

王道姝面色稍緩,還是哼道:“你喝了我家的酒,自然是幫她說話了,當心我下次去你家,將你的酒都帶回家去!”

“好啦好啦,都給你都給你。”郭躍娘沖著她擠眉弄眼,“你猜剛才誰來了?”

問問題都問個這麽沒難度的,難怪她總要單獨被先生罰了。王道姝搖了搖頭,笑道:“隔壁的吧?”

王聖予接話道:“是呢,她們家阿黃找到了,似乎是跟什麽東西打了一架,身上不少傷,還想找我們興師問罪。”

山野裏的那些動物,身上可不一定幹凈。跟他們打了架,受傷是小事,傷後的處理可是個大問題。

王道姝想了想,問道:“他們家阿黃,究竟是怎麽跑到我們院子來的?”先前光顧著吵架,而後又是準備烤肉的東西,竟是忘了問具體細節。

“我們的外門開著往裏面搬東西,它就趁機溜進來了。”王聖予平靜的說。

王道姝略略點頭,那麽喜歡,又不放在後院,還養的這麽野,竟然讓它自己跑了出去,真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郭躍娘吃下最後一塊烤肉,撇撇嘴,不屑道:“她們就是故意找茬,那個阿黃被我們趕出去了都不知道回家,誰知道她們對它好不好。”

明月皎皎,覆在梧桐樹上,枝葉的倒影綽綽晃動。面前的火堆發出“啪嗒”聲響,也不知過了多久,漸漸熄滅,僅餘幾點紅色的火星。

王道姝喝了不少酒液,隱隱有些醉意,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,笑道:“都回去睡吧,明日下午回去。”

兩名侍女在兩側攙扶著王道姝,防止她因醉酒而倒下去。

“阿箬。”王道姝輕輕的喚了一聲,眸中盡是促狹之意,“你想好怎麽跟大母她們解釋了麽?”

王聖予把酒拿出來,也只是一時之勇,那股勁頭平靜下來後就開始有些害怕了。此刻聽到王道姝這麽問,她撒嬌道:“阿姊,我該怎麽辦呀!”

王道姝捋了捋她的頭發,“你到時候只跟大母說就好了,別跟別人說,自然就不會有事。”祖母可舍不得罰她,要是讓三嬸知道這回事,她就完蛋了。

一縷晨曦照入屋內,伴隨著秋蟬在樹間悠長的清鳴,王道姝將將轉醒。

她慣來早睡早起,卻有些認床,許久沒來莊子上,對這床還有些不太習慣。再加上喝了酒,睡的便更久了,王道姝醒來時,大部分的小姑娘們都已經起床了。

客人都起了,她作為莊上的主人,竟然還在睡,王道姝羞愧極了。幸好朝食是她前一晚就已經吩咐好的,現在已經快做好了。

郭成娘幾人正在院中玩投壺,看到王道姝出來了,招手道:“阿玄快來,這會是眠眠墊底,看看你能不能讓她有些成就感。”

王道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,真是太壞了!明知道她投壺技術奇差,還每每讓她過去一起玩,她又不好拒絕人家的盛情相邀,屢屢慘敗。

“不了。”王道姝踱步過去圍觀,“既然眠眠墊底,那就讓她努努力,人要跟比自己好的人比,比如我就從來不跟眠眠比誰的字寫得好。”王道姝的字,那是一眾小貴女中公認的好,哪怕跟她不是一夥的,看到她的字也頂多哼一聲,卻說不出來半句不好的。

陸眠從小貪玩,耐不下心來練字。她又跟王道姝玩得好,經常被郗夫人拿王道姝跟她對比,現在更是羞紅了臉,“阿玄真壞,我再也不理你了。”

王道姝輕笑一聲,“你等會跟成娘比比,誰的琵琶彈的好?”琵琶可以說是陸眠最為擅長的技藝了。

“哪有阿玄這樣,以己之矛攻彼之盾的?”郭成娘對琵琶一竅不通,大部分的貴女學的都是七弦琴,哪怕不擅長,這個也是可以拿出去裝的東西,除非真的喜歡,誰會去學琵琶?

王道姝斜眼看她,眼中所表達的意思非常明顯:剛才不是你先這樣做的麽?

郭成娘訕訕笑了兩聲,繼續玩了起來。

一行人出了院子,準備往長安城而去,正好碰上了隔壁的出門玩了回來。互相用鄙夷的目光掃過對方後,揚長而去。

在山腳下,一個半大不小的男孩,正倚著樹幹休息。

“你在這做什麽呢?”陸眠好奇問道。

男孩見了他們,乖巧的說:“我在這等我阿耶。”他是裴德妃的堂侄兒。

王道姝幾人跟他們家沒什麽交集,交代讓他註意安全後便向長安城內疾馳。

傍晚的鄭國公府像往常一般寧靜,王道姝幾人回來時,眾人已經用過晚食,她們只能將就著用些。

“阿耶回來了麽?”王道姝扭頭問蔓草。

蔓草扶著她坐下,柔聲道:“不曾呢,想必還在宮裏吧。”

王道姝有些失望,昨日郭躍娘讓她幫忙鑒定一副當今丹青聖手雲枕的畫,她還想讓王偃幫著看看呢,說不定他還認識雲枕。

等到王偃回府,已是月上中天,崔意華剛剛洗漱完,還未睡下。

崔意華詫異問道:“怎麽這麽急匆匆的?”王偃不是沒有晚歸過,很少像今天這般焦急。

“阿華。”王偃沒有先進去沐浴,反倒坐到了崔意華身邊,“以後讓阿玄少跟那位見面。”

崔意華微微挑眉,怎麽突然擺到明面上說了?

王偃神色有些沈重,“今日陛下發了好大一通脾氣,罵完越王又罵吳王,就是太子進去勸,也被連帶著罵了一頓。”

“這有什麽?”崔意華有些不解。

“越王和吳王都是成年皇子,且越王才因為搜刮錢財的事被參過,以後的事,誰說的準呢。”王偃說到後面,開始含糊其辭,“再說了——”

崔意華追問道:“再說什麽?你別把話說一半啊!”

王偃面色有些古怪,“聖人問我,阿玄是否如阿茂當年那般,一家有女百家求。”

好在沒有直接說,崔意華問道:“那你怎麽答的?”

“我說這些事都是她阿娘操心,我管不到。”王偃老實回了。

崔意華差點被他氣得吐血了!這就把鍋推給她了?雖說親事大多數時候是由母親幫著看的,可父親做主的也不少啊,他隨便說兩句就行,何必攀扯上她。

“你怎麽,我明日還要進宮呢,萬一......”崔意華微微有了些惱意。

王偃攬住她,“好了,不說這個。你上次說覺得誰家的孩子好來著,他們最近還有沒有跟你說這個事?”

崔意華正準備回答,忽而蹦了起來,高聲道:“王偃,你沒洗澡還敢碰我!你給我出去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崔介衡(聲嘶力竭):我還不夠好嗎?啊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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